写给树先生的信

这是一篇旧文,迁移到本博客 hello,树先生: 我十二岁左右时,很喜欢在村子里骑自行车。路边的树会不停地掠过身边,有的时候,在很多很多树的残影中,会站着一个人。穿着臃肿肥硕的灰裤子,皱巴肮脏的灰衣裳,手指上都是泥和油渍。也许他的衣裳是有颜色的,但已经脏的结了垢。我没有见过他哭,他永远是很开心的样子。有的时候,还会有一个女人站在他旁边,一样的裤子和衣裳,一样的呆笑。 他的人是几乎不会变样子的,能变化的是他手中拿的东西。有的时候是邻居施舍的饼干,有的时候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橘子。 没见到他时我是不会想起他的。 今年回家,我在路边又见到了他,和几年前,一模一样,我惊讶于他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一点点变化。哪怕是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在他身上有一点体现。 我的表姐跟我说,我小时候见到的是他的哥哥,这个是弟弟。 “那他哥哥呢?” “好几年前就死了,他妈妈是个呆子,生了两个儿子也都是呆子,他爸爸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想起来,是从某个时间开始,我再也没有见到和他站一块的女人了。 没见到她的时候我是不会想起她的。 我骑电动车回家时,我已经很久没有骑自行车了。他手里拿的是橘子,橘黄,是他浑身上下最透亮的颜色。 时代抛弃了多少人,忘记了多少人。 我们在没有见到他们的时候,是不会想起他们的。

June 12, 2023 · 1 min

这是一篇旧文,迁移到本博客 昨天大奶奶去世了,被装在冰柜里面, 不是可以制冷的棺材,就是装冰棍的冰柜, 冰柜上还印着“xx电器”。 大奶奶生前有诸多艳情,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个落泪。 烧千纸的时候,跪着的儿孙们都尝试用着各种方式调整跪姿,极度渴望千张纸早点烧完。 丧事办的很草率,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和尚念经,大家都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是最好的形容。 冰柜上铺了一块红布,放在大奶奶的脸正上方。我没有去看一眼大奶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她病重时我也没有见过她一面,对于我来说,大奶奶似乎只是一个故事里的人物,一个和我有着关系但我却又不曾真实接触过的人物。倒是我的侄女,马上上小学的小孩子,好奇地垫着脚去看冰柜里面是什么。她垫着脚攀着冰柜边缘,向里面探望时,眼神由好奇转为惊讶。随后被我妈妈拉开了。 我的北边爷爷去世时,我也是这样往冰柜里看去。不过,我的北边爷爷的冰柜是很精致的冰棺材,里面还有一圈霓虹灯,至于周身有没有广告我就记不清了。 我记得那是周五的下午,刚放学,一个朋友的母亲很急切地从人群中找着我。她似乎是很想当第一个把这件事透露给我的人,这样以后可以把我的反应当做她独一无二的谈资。事实也是这样,当我表现出震惊,茫然,伤心的时候。我是从她的脸上读出了心满意足和同情这两种含义的,这二者并不矛盾。 回到北边爷爷家时,我看到他躺在冰柜里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边有一圈霓虹灯。鼻孔里结了冰霜。我不知道我是被吓哭的,还是因为失去亲人难受。我跑出堂屋,在路边哭泣。这便成了大人们的谈资——这孩子真孝顺。似乎是很难得的事情。 小时候我以为我的哭是人之常情,慢慢地发现是难得可贵。 不过那时的我是上初中了,再往前,我和我的侄女一样大时,我也有个亲戚去世了。我不记得那是什么亲戚,我只记得送她去火化的前一天晚上,我的父亲那一辈门在堂屋打了一晚上斗地主。我和我的表哥,拿着两副扑克,打了一晚上的小猫钓鱼。最后也没分出胜负,就被拉上了车。车子后面会拖着长长的竹子,车里面是已经离去的人儿。 不知道大奶奶送去火化的时候,车尾会不会拖一根长长的竹子。但我敢肯定,大奶奶前几个月在路口种的那棵树应该要被人偷偷砍了,之前她的邻居和大奶奶就这棵树吵了好几天。 其实我奇怪的是大奶奶的孙女们也都没有哭,可能是都哭过了吧。

June 12, 2023 · 1 min

大坟茔

这是一篇旧文,迁移到本博客 村里有个大坟茔,我爷爷说里面埋了一个抗日时期的官,在那个大坟茔不远的地方有个万人坑。是埋抗战时期新四军的。 “那个万人坑就是埋新四军的,那时候当兵的人脑袋上戴的帽子,黄的那种,像日本鬼子那种帽子,还有绿色的,蓝色的,上面有五角星,就把他们帽子理好。人死了身上有那种血,就整理干净,然后用大白布把人一裹,挖个大坑,往里面一个一个堆,就跟埋得了流感的鸡一样。” 那个大坟茔里埋的人,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官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把他埋在这里的。大家都说这个大坟茔很灵,据说有的晚上这里面的官还会把万人坑里的兵带出来练操。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爷爷是学校里的红卫兵,扛国旗的那种。那时候镇上要铲坟,挖坟,镇里的书记拎着铁锹,带着我爷爷他们那帮小红卫兵去挖坟。书记亲自挖这个大坟茔,一共挖了三锹,第四锹还没下去,人就仰了。后来就没人敢碰这个大坟茔了,当时还是我爷爷那群小红卫兵把坟给填好的。 我爷爷说,那个坟不是普通的坟,它不是挖个坑把棺材埋进去,而是直接把棺材放在地上,然后往上盖土盖出一个坟的。里面的棺材也和普通的不一样,是一个红色的大箱子,两头下面有小支架支起来,箱子方方正正的。 每年都会有人给大坟茔扫墓,要从旁边的地里挖一个圆台形的土堆,然后把小的那一面朝下摆在坟茔上,在大的那一面上的边缘插满嵌这红色纸的干芦苇。清明节风吹过的时候很好看。

June 12, 2023 · 1 min

三十岁死在北京

今年我23岁,诚然,我不认为我的前23岁过得很出彩。我的童年算是苦中作乐,拥有回忆点。我的小学是被自卑塞满的时间段。我的初中是暗恋与自大的时间段。我的高中是天才陨落的时间段。我的大学是颓废荒唐的时间段。 我现在23岁,是我目前觉得我最好的时间段。科学没有骗我,23岁到25岁是人最清醒的时间。我的18岁到22岁,每天脑子都是糊的,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做什么。过得稀烂。现在的我目标很明确,行动很果断,拥有一个相对正常可用的身体,我每天都有新想法产生,我也会将它实现。我隔一段时间就会爱上一个人,我也勇敢去爱,也勇敢去放手。 我懂得如何去爱,懂得如何工作,懂得如何平衡生活,懂得微笑,懂得观望,懂得潜伏。我像一头训练有素的猎豹,潜藏在北京的高楼大厦中,伺机而动。 我才23岁,但我的寿命只剩下7年。 25岁之后,我的身体一定会走向衰老。我会慢慢有皱纹,我的发际线会开始后退,我的父母也要正式进入老年。我的爷爷奶奶会在某个时间点跟我告别。我需要做好准备,不只是物质上的。 我见过很多30岁的人。我的父母30岁时我在读小学,我的家境不富有,我曾在电话中向妈妈哭诉没有钱买新裤子。我的母亲说当时她放下电话后就不停地哭。那时她也才30岁。是这个社会中最底层人民中的一份子。有人30岁已经成为了机构负责人,有人30岁在考虑换掉一份工作,有人30岁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人30岁还在勾搭比自己小5岁的异性。 不少人和我说过,在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他们也很有冲劲,但随着时间,到了快30岁时就都慢慢地停了下来。还有7年,我就30岁,而7年前我16岁。 16岁的那年,我在玩儿守望先锋,我去网吧被班主任逮到,在其他“队友”都供出“同伙”时,我直到最后都说自己是一个人去的网吧。班主任于是在学期末给我评了“很讲义气”四个大字。16岁,我的目标是考上苏州大学,我爱慕一个学姐,每天升旗我从来没有看过国旗,一直在远远看着她。我没有伟大的目标,我只想每一次考试都可以考得很好,以及每天可以看到学姐。我也没有想过我会在北京工作。 还有7年我就30岁,现在的我不想留在北京,我想回去上海。我不想找北方的姑娘,我怕在北方留下念想,再也回不去南方的家。我想在30岁前财务自由,我想25岁做到架构师,30岁做到机构负责人。我想30岁前去上海。于是我每天起床后,就在掐着秒表盘算离30岁还有多久。也许会觉得很累吧,但是死亡迫使我不断前进。 但是有一位30岁的人告诉我,她在我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想在北京打拼几年再回家,但是资源人脉慢慢的都在北京建立,回家后先前的朋友们都各奔东西。留在北京是因为没法不留在北京。 倘若30岁,我仍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打工人,我找了一个没有那么爱的伴侣,生了一个应该生的小孩。我的肉体在北京,但是我的灵魂已经在30岁死在北京了。 北京对我而言是一个坟墓,我在这个坟墓中向下不断挖着试图挖到宝藏,如果我不注意,那在下一次抬头的时候相比已经陷入自己的坟墓而无法挣脱了。 我当然也会那样认为,大部分奉劝我的人都是失败的奔跑者罢了,起点枪声响起,所有的人一股脑冲出去,哪些没有坚持跑到终点的人总喜欢对后来者说是风太大。希望如此,希望我能够跑到终点。 不管怎么说,在30岁死在北京之前,我不能在北京留太多的念想。也许是找一个南方的姑娘,也许……,我想只能找一个南方的姑娘。

June 1, 2023 · 1 min

流星

从某一个日子起,我经常想到流星。小时候我见过三次流星,第一次我许愿我想成为一个机器人,第二次我许愿我想有一个大房子,第三次我许愿我可以正常走路。 从某一个日子起,我觉得自己就是流星。 流星划过天空,黑夜被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我经常在深夜看着天空,黑色的天空和蓝色的天空给人的感觉很像,一开始看时会感觉很远,如果凝视着时间长了,周边的世界便开始模糊,天空好像不断地压下来,直到感觉吸不上气,我才会猛得起身,深吸一口气。这和游泳很像,我出人意料地不怕水,也许和我喜欢看天空有关。第一次下水时,我直接把脸扣在水面上,身体飘起来,我仔细看着泳池底部的砖纹,水也是蓝色的,但是是透明的蓝,我知道它的尽头是瓷砖。而天空的尽头是什么?我吐着泡泡,直接最后一口气吐完,猛的抬起头重新呼吸。 流星似乎在告诉我天空的背后是什么。每一次流星闪过,我都想透过白色的尾迹窥视一下天空的背后,她在遮挡着什么?但是我并看不透,因为太短,我只见过三次。 而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流星了,是我抬头的次数太少了,还是因为空气污染愈发严重?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我总是想起流星。也许是看不透她,也许是感叹她的转瞬即逝,也许是知道流星的闪耀是在大气层中燃烧自己的生命。大部分流星都会燃烧殆尽,那些幸存者也大概率变成一颗小石子落在树上或者砸起一朵小水花。 但是许愿的瞬间总是美好的,会遗憾吧。也许会遗憾吧。

May 22, 2023 · 1 min

思想的内耗

这是一篇旧文,迁移到本博客 人到晚上容易想多,这种半困不困的状态很容易进行一种思想上的内耗也就是一种自我斗争,或者说是两个,一群小人在打架。 我为什么要在空间写东西,写给谁看,肯定是写给一些人看的,有些东西读起来那肯定是矫情,让我过个十年再来看可能,我说可能,会觉得有点尴尬,有点幼稚。但那也不一定,就像现在的我去看我以前写的东西,文章或者一些不能成为诗的短句子,有时也会惊艳 “嘿,好家伙,居然能写出这一句话来” 我觉得大家不要嘲笑伤心的矫情的人,就像我看到有小朋友写点矫情的文章。我觉着挺好的,主要写东西是一种发泄。有人难受了喜欢摄入,摄入热量,糖分(吃糖使人分泌多巴胺快乐),有人就喜欢输出。我就是喜欢输出的那一批人,锻炼去输出热量,那是身体的热量,心里的热量只能写字。但也不一定靠写字,讲话也可以,就像我爸爸,喝醉了酒就会呱唧呱唧讲一大堆东西。不过这种算是幸运,总比醉酒了手舞足蹈来的好,那也可能是我爸爸他肚子太大,跳不起来舞。 言归正传,我为什么要写东西,写给谁看。主要目的是输出,发泄。写给谁看,我觉着第一个还是写给自己。写作,其实就像是在以后的自己讲话。这看起来十分孤单,但确实是这样,因为没有人可以讲话啊。人脑又不是多线程的,我没法给自己大脑开一个另一个自己出来,然后两个线程相互交流。据说就算是多人格患者,一个人格出来后其他人格也是休眠状态。 所以只能写给未来的自己看,未来的自己,这个未来有多远。也许不远,就是这篇文章结束后,也许十几年二十几年,我变成了一个老头,或者变成了骨灰盒,又或者我死后变得名声大作,这篇文章被挖出来放进教科书。老师们上课讲着,“啊,公元2021年,储惠龙先生写下了这么一篇文章,问,他想表达什么中心思想”。答:没有中心思想,睡不着而已。要是我这一篇文章入选了小学语文课本,可得乐死孩子们。 人生,事事难料啊,我也写过给多少年以后的自己的一封信,虽然我都已经忘记具体写的什么了。大概就是初中写给中考后的自己,还是高中来着?反正写了张纸条,说你不要难受,不管怎么样,巴拉巴拉之类的。其实读了之后也没有很震撼。相隔时间也没有多少年。说是人全身上下,七年时间,主要的细胞就换了一遍了,也就是七年之后我们可能整个物质层面上就不一样了。所以我觉得,这个写给未来的自己,可能七年算一个比较好的时间。也就是每一次写作,就是在和七年之后的自己对话。那七年之后的我要是死了呢?呜,那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孤独了,连自己都没法讲话了。 写到这里又要想,我是写给自己的,那又有多少人在看呢?我不知道有多人在看我写的东西,有的时候我写的不够吸引人,可能划一下就走了,有的时候我写的过于矫情可能就被人屏蔽了。自大的讲,我觉得屏蔽我的人是他的损失,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因为我也不喜欢看别人写的文章,或者大部分同龄人吧。基本上瞄一眼就不看了,不好看。或者大家都是这样想法,毕竟同龄人,很容易谁也瞧不起谁。这篇文章我要是写个大作家的名字,只不准就有很多人看了。蒙娜丽莎的那个效应,越出名就越有人看就越出名。 人嘛,没有信仰的时候就要造一点信仰出来。 当然,肯定有人要扣帽子,“啊,你假文艺”,“啊,你矫情”,“啊,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遇到过你这些事”,“啊,这点事情” 或者有过来者,会有一种稍微的优越感来看待这件事,也不是说优越感。大概就是一群人死里逃生,逃出来的人在看还在挣扎的人的那种感觉吧。应该用庆幸比较好。 呜,都是这样,反正多睡几觉就好了。不过想了想,一个人要是生活的平淡了起来,那也是没有滋味的,当然了,我也不想一直难受。人也是挺欠的。 内耗结束。

May 5, 2023 · 1 min

血色玫瑰(练笔)

这是一篇旧稿,迁移到本博客 “传说有一对巫术大盗,她俩善于使用各种巫术,游走在布鲁大陆各个王国之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地,寸草不生,无人生还,而且据说这其中一位……”一个老人身子伏在桌面上,用一种毛骨悚然的沙哑的声音幽幽地低声说道,那声音彷佛从只会生长朽木和乌鸦的大地裂缝中回荡出来。 “大爷,都无人生还了你这故事怎么流传的啊,人生没生还我不知道,这酒倒是被你喝的一干二净。”酒保端着盘子路过,挖苦地嘲讽道。 “嘿,你这个臭老头,我的酒怎么被你倒空了!” 酒馆里人声喧闹,沸沸腾腾,屋外不远处两个隐藏在斗篷之中的人影微微闪动,凭空消逝,只留下两瓣玫瑰花瓣从半空降落——一蓝一红。 三个月后…… ”传说有一对幻术大盗,她俩善于使用各种幻术,游走在格布其罗大陆各个王国之间……” “大叔,这故事自打我在这就听您念叨了不下三十次了,又是幻术大盗,又是体术大盗的,又是各种大陆,各种王国的,就不能换个花样吗?”同桌的一个雇佣兵一边抛接着自己的匕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能不能,终究会被找到的,要躲起来要躲起来……”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拿起酒盅。 雇佣兵撇了一眼老人的手,空中转动的匕首嗖得一声扎到了酒桌上。这是如此恐怖的一双手,皮肤如同戈尔巴夫大沙漠里历经沙尘肆虐的布札剌树,血管犹如马拉戈沼泽里在翻腾着毒泡的土地里蠕动的硫磺蠕虫,左手的指甲根都已经腐烂不堪,薄薄的指甲下就是手上唯一的有一丝生命的鲜肉,右手的指甲早已不见,肉瘤已经布满了指甲盖。就算身经百战无数次死里逃生的雇佣兵也感到了一丝心慌,老人的身上满是死神的气味,手上尚且如此,不知道隐藏在斗篷之下的那副躯体到底是怎样恐怖的景象。想到这里,雇佣兵倒咽了一口口水,拔起桌面上的匕首。 “怪不得这老头整天神神巅巅的,怕是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哎,这乱世,谁也不好过啊,我下次下手得利落点,可不能留下这种半死不活的。”雇佣兵心想,把自己吃剩下的肉片还有半壶酒推到老人面前,转身走了。 “小姐,结账!”雇佣兵来到前台。 “来了,稍等一会。”听到这一声回应,老人的咀嚼慢了下来,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向下拉扯着他的咀嚼肌。他张大着嘴巴,口水慢慢地留下,却丝毫不敢眨眼,生怕闭眼的一瞬间,自己的脖子就会被一根丝线划断。 后厨的帘子微微响动,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是一个面容清秀娇小玲珑的女子,年纪二十有余,眉如新月,樱桃小口,双瞳剪水。扎着一个麻花辫,额前留着两缕蓝发,在黑发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在等一下下哦!“女子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歪了一下脑袋说道。 老人的喉咙开始发烫,此时好像有亿万的小精灵在从他的肚子里往食道爬。恐惧变成具象的寒冷,有无数的寒冰从全宇宙而来扎在老人身上。颤抖,杯中之酒 波涛汹涌。 ”终于好了。“女子拉开后厨的帘子,拍了拍手,走了出来。这才看到女子上身穿着一件黄色露肚上衣,下半身是一件蓝色高腰牛仔裤,围着一件沾了点点鲜血的围裙,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塑胶雨靴,沾满了污渍。女子拿着一块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一点血渍。 “这鱼是真的难杀,我都给它肚子掏空了,它还能蹦跶。你这个一共72本币。” “哎,你是新来的吗?之前那个姑娘呢?” “啊,我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两周吧,之前那个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来上班了,这两天就我先顶着。” 啪,一阵清脆的响声,酒壶摔碎在地,老人的身体如一团松散的棉花倒下,但是他的脑袋却像一颗陨石一样重重的砸在大地上。那个被恐惧拉大的嘴巴还大大地长着,只可惜,哪怕他尽力不眨眼了,他的脖子还是被一根丝线利落地划过。 酒馆里一阵骚乱,老人的血液在酒馆的地上蔓延,蔓延到了前台,女子指甲缝中的一缕丝线闪出一点点光亮。 屋外不远处一个斗篷下的人影若影若现,她的指间也闪出一丝光亮。 又是三个月后…… “老头走了之后,酒馆倒是没以前那么热闹了。“一个大胡子捏着一个小酒杯抿了一口说道,比起惋惜更像是想拉起话题。 “那天老头的身子被搬走的时候你们看到了吗?”一个小个子有一点兴奋地凑过来。 “看到什么了,那天我被吓坏了,连枪都没拿就跑走了。” “那老头的身上全是一片片玫瑰花瓣大小的疤痕,你别以为听上去很美,那玫瑰花瓣的疤痕都是焦黑的,而且每一片上都有脓包,不少还开裂了,而且里面流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紫色的液体,有一股很刺鼻的味道,但是不难闻,甚至闻了还有点上瘾。也不知道这老头什么来头,摊上这种事。” “这老头应该不是这乌来城的,好像也就一年前来的吗?我也记不清了,哎,无所谓了,这年头死个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能讨论这么久不是因为这个死人,而是杀他的那个人的手法。讲真,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利索的杀人方式,听说那脖子被切割的表面比最熟练的伐木工砍树留下的树桩还要光滑,现在都没人知道是拿什么武器暗杀的。法术我也没听说过有这种,不说会法术的人很好,既然会法术了,直接给他来一个身体爆炸不挺好。想起来还是恐怖,如果是单纯的血肉相拼我到不觉得有什么,这酒馆大大小小的屠杀多了去了,不过这种杀人还要做的这么精美的,总让我觉得害怕,真的,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我就是害怕。”大胡子又倒了一小杯酒。 未知总让人不安,尤其是美丽的未知,就像在灰暗的街道里升起一只艳红的气球。

May 3, 2023 · 1 min

雨下

这是一篇旧文,迁移到本博客 很多事情会被下意识地隐藏,当偶尔被想起的时候,就像在阁楼翻出压在箱子最底下的日记。 我的大学也遇到过一个浪漫的人,我们的交集不多,但我还记得那天刚下完雨我们走在南校最美的那条路上。树叶铺在地上,应该刚入秋,路面湿润润的,她说她的皮鞋太磨脚于是脱下鞋提在手上,光着脚走在路面上。她的脚很美,莹洁光滑,踩在路面的积水上沿着脚边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她就那样提着小皮鞋,像雨后森林深处出来嬉戏的小鹿,一蹦一跳。两边的树叶缓缓落着,已经显得有点秋色的落叶一片片贴在地面上,时间是静止了呀。 那时的我还太年轻,只想着怕她着凉于是赶紧找电动车,如果当时的我能有现在这般,我一定也会脱下自己的鞋和她一起走在赤脚走在路上。 她是喜欢下雨天的女孩子,她给我看过她的彩虹雨伞在大雨中旋转,她喜欢下雨,喜欢听雨的声音,喜欢淋雨。 那时的我还太年轻,我不懂得什么是爱。现在的我知道,人性中真诚中能有做作,高贵中能有卑鄙,小气与大方,怨怼与仁慈,憎恨与热爱,可以并存于一颗心。那么爱,也是复杂的,人世间的爱数不胜数,远不止亲人之爱,挚友之爱,伴侣之爱。有错爱的爱,虚假的爱,不忍拒绝的爱,强迫的爱,占有的爱,憎恶的爱。而爱,也从不只是单一的色彩,爱永远都是渐变色的,如果它是红色,那一定有浓烈的酒红和淡淡的粉红。 那时的我还不懂得如何去爱,我不懂得爱是相互的,我不懂得一味地付出和一味地索取本质上是相同的,我不懂得牺牲自己不一定会成全对方。 一到下雨的季节,我就会想起彩虹的雨伞和赤脚的女孩子啊。

May 3, 2023 · 1 min

不喝酒的扎克

这是一篇旧文,迁移到本博客 布什:Margarita 扎克:牛奶 布什:不来点酒吗 扎克:我不喝酒 布什:那来根烟? 扎克:我不抽烟 布什:那你也太无聊了 扎克: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我 布什:那你有其他的爱好吗 扎克:也没有 布什:怪不得这么难受,你得学会放松 扎克:唉 布什:你想想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扎克:我只是想…… 酒保:二位的饮品到了,请慢用 布什:你想什么? 扎克:我只是想……为了牛奶 布什摇摇头 布什:为了Margarita

May 2, 2023 · 1 min

乌鸦与稻草人

这是一篇旧文,迁移到本博客 乌鸦:嘿,兄弟,你一直在看什么 稻草人:你看着田地对面的山庄 乌鸦:嘎嘎,乌鸦的视力很好,那就是个高大的黑房子 稻草人:你看,从左边数第二层的第三个窗户 乌鸦:嘎嘎,乌鸦的视力很好,那只是个缠满了青藤的木窗 稻草人:你再仔细看,那窗户里的床上,躺着一位刚刚哭泣的女孩 乌鸦:嘎嘎,乌鸦的视力很好,那只是个自我感动的富家女孩 稻草人:你要用心看,那女孩的心在悄悄地痛苦呢 乌鸦:嘎嘎,乌鸦的视力很好,你只是个稻草人 乌鸦扑腾翅膀飞走了 乌鸦:嘎嘎嘎嘎嘎,乌鸦的视力很好,你只是个稻草人

May 2, 2023 · 1 min